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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:2008-11-26 21:32:10 人气:590 回复:0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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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不苍苍，野不茫茫
——《草原》研讨备存
干国祥 发表于 2008-11-16 21:56:00
这几天研课颇紧，研读老舍《草原》，甚有收获。就这段话，我们反复研磨，所得多多。同时，我们也看到名家散文看似随意，实质精致之极的语言运构。这是课文《草原》的第一段。
这次我看到了草原。那里的天比别处的更可爱。空气是那么清鲜，天空是那么明朗，使我总想高歌一曲，表示我满心的愉快。在天底下，一碧千里，而并不茫茫。四面都有小丘，平地是绿的，小丘也是绿的。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，一会儿又下来，走到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。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，就像只用绿色渲染，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，到处翠色欲流，轻轻流入云际。这种境界，既使人惊叹，又叫人舒服；既愿久立四望，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。在这境界里，连骏马和大牛都有时候静立不动，好像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。
大家初读之下，就觉得写得美，语言美，语言传达的风景也美。但一个笼统的“美”字，显然不能作为解读意义上的鉴赏，这只能说是日常的平均化的阅读感受。解读，是要求能够清晰地说出“然”及“所以然”。
我们的第一个问题是：老舍笔下的草原，即这段文字中的草原，最大的特点是什么？有说辽阔的，有说绿的，有说宁静的，有说生机的……凡此种种，应该说都言之有据，但是，总觉得停留在表面，没有真正把握其内在的精髓。
这个问题的解决，源于对“茫茫”一词的辨析。“并不茫茫”什么意思？有人认为，这主要是指草原上空气清新，所以看得远，“茫茫”，指雾气茫茫，看不分明。但我认为这个解释不太确切，我认为，对一个熟知古典文学的名家而言，其写作一定是有意无意和古代经典构成“互文”的，所以，这个“并不茫茫”，一定是和“天苍苍，野茫茫”构成互文的，是对古代经典诗歌的解释学意义上的“背叛”，通过这个“背叛”，文章试图从语言和草原这两个方面，创造出新的涵义来。
当时对我的这个解释大家意见不一，后来马玲等人在网上查了老舍原文，其原文开头是这样的：
自幼就见过“天苍苍，野茫茫，风吹草低见牛羊”这类的词句。这曾经发生过不太好的影响，使人怕到北边去。这次，我看到了草原。那里的天比别处的天更可爱，空气是那么清鲜，天空是那么明朗，使我总想高歌一曲，表示我的愉快。在天底下，一碧千里，而并不茫茫。四面都有小丘，平地是绿的，小丘也是绿的。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，一会儿又下来，走在哪里都象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。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，就象没骨画那样，只用绿色渲染，没有用笔勾勒，于是，到处翠色欲流，轻轻流入云际。这种境界，既使人惊叹，又叫人舒服，既愿久立四望，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。在这境界里，连骏马与大牛都有时候静立不动，好象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。紫塞，紫塞，谁说的？
这是个翡翠的世界。连江南也未必有这样的景色啊！
果然如此！现在一切如此明了——
“天苍苍”与这些语句相对：那里的天比别处的更可爱。空气是那么清鲜，天空是那么明朗，使我总想高歌一曲，表示我满心的愉快。
“野茫茫”与这些语句相对：在天底下，一碧千里，而并不茫茫。四面都有小丘，平地是绿的，小丘也是绿的。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，一会儿又下来，走到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。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，就像只用绿色渲染，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，到处翠色欲流，轻轻流入云际。
“天既不苍苍，野也并不茫茫”，这就是作者想说的，而为了解释“并不茫茫”，作者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描写，如果我修改一下标点，这段文字就可以改为：
在天底下，一碧千里，而并不茫茫：四面都有小丘，平地是绿的，小丘也是绿的；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，一会儿又下来，走到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；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，就像只用绿色渲染，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，到处翠色欲流，轻轻流入云际。
“并不茫茫”后用冒号，表示其后语句全是对此四字的解释。将三个句号改为分号，表示这“并不茫茫”体现于三个分句之中：小丘与绿色为一层；羊群点缀为一层；小丘线条又一层。
而紧跟着的“这种境界，既使人惊叹，又叫人舒服；既愿久立四望，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”这句中的“这种境界”，倒有两种解释空间，一种解释是指“一碧千里而并不茫茫”，其中“使人惊叹”与“久立四望”照应“一碧千里”，“叫人舒服”与“坐下低吟”照应“并不茫茫”。另一种解释则是指草原“天不苍苍，野不茫茫”的风景，既使人惊叹又叫人舒服。
如果仅从结构相似性上来看，第一解释似乎更为合理，但考虑到后一句“在这境界里，连骏马和大牛都有时候静立不动，好像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。”中“这种境界”的同一性，那么它应该取第二种解释为宜。
由此可见，这第一段理解的困难，部分是教材编写者未能全面地把握作者文意，对原文腰斩所致。如果说这处腰斩导致了文章的迷离，文意的偏移，那么原文最后一段的全部删除，倒是显得干净利落。因为这一处文字，确确实实是政治性的标签：
人的生活变了，草原上的一切都也随着变。就拿蒙古包说吧，从前每被呼为毡庐，今天却变了样，是用木条与草杆作成的，为是夏天住着凉爽，到冬天再改装。看那马群吧，既有短小精悍的蒙古马，也有高大的新种三河马。这种大马真体面，一看就令人想起“龙马精神”这类的话儿，并且想骑上它，驰骋万里。牛也改了种，有的重达千斤，乳房象小缸。牛肥草香乳如泉啊！并非浮夸。羊群里既有原来的大尾羊，也添了新种的短尾细毛羊，前者肉美，后者毛好。是的，人畜两旺，就是草原上的新气象之一。 （载一九六一年十月十三日《人民日报》）
在这次研讨中,事实真正的焦点还不是这段解读，而是朗读的理解及应用。另外，对人情美部分的赏析，一样可以非常精彩。另外，我们再一次验证了解读中的一些基本原则：
文本解读，切忌臆测，一切以文本为据。
细读文本，不依赖一切不可靠的凭据。
千万不要故意求“新”，而要努力求准。
原文来自： http://ganguoxiang.eduol.cn/archives/2008/679066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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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宠辱不惊,闲看庭前花开花落；去留无意,漫随天外云卷云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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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国祥：天不苍苍，野不茫茫——《草原》研讨备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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