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名：干建农 总版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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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:2009-04-29 10:36:07 人气:510 回复:1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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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
——记与干祖望爷爷的笔谈
选自《全的天空 日志》
坐在书桌前，扭亮台灯，翻看和干爷爷的笔谈，思绪又一下子回到那个记忆中春日的下午，我有幸与干爷爷促膝笔谈，这样近距离的接触，是我一直期盼的，大概也同样是作为中医后辈的我们所梦寐以求的吧。
与爷爷的交谈让我觉得一下子获得了一种力量，他眼角溢出的泪让我被国学大师爷爷对于中医的热爱所深深感动，让我忍不住提笔。
很早以前，我就对于学校的校史长廊里，那个叫做干祖望的“干瘪”的老爷爷有着莫名的亲切感，因为那样精神矍铄的老人闪耀着一种智慧的，让人仰望的光。某次偶然，我在学校的图书馆，那个靠窗的医案书架上看到了《干祖望医书三种》，其中包括《医话选粹》、《临床经验文选》、《新医医病书》。看完才懂得，所谓医话，就是医者诊余的漫话。而医案是医者把看诊的过程的思路，主张，决断做出旁白，使病家有了知情权，使第三者看到这种理法方药，这个旁白就是书写的医案。而干祖望爷爷行医几十年一直坚持记录医话，医案，为后世积累了极其丰富的临床资料和经验总结。
这个学期，十分有幸，干祖望爷爷的高足严道南教授给我们班讲授耳鼻喉科学，课堂上先生的幽默风趣让我对于耳鼻喉科学也颇有兴趣。先生在课堂上常常提及干老的经验方，干老对于疾病描述的经典语录，比如对于过敏性鼻炎，干祖望爷爷描述之为“狂嚏，清涕滂沱”寥寥数字已经把过敏性鼻炎的症状都囊括在内，对于想见干爷爷一面的念头再次涌现。课间，我向先生问起干老的近况，并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小小愿望，没想到老师非常高兴，鼓励我登门拜访，并且帮助我写下了拜帖。
在一个暖暖的春日下午，抱着严老师给我写的拜帖，我来到了上海路二号，传说中一个神奇的小院，门口的保卫人员问清情况指给我干老家的方向，并嘱咐我，按了门铃要耐心等待一下，两位老人听力都不是很好。我怀着忐忑的心，敲开了干爷爷家的门，开门的是一位白发的老奶奶，慈眉善目，我呈上拜帖，老奶奶笑着领我进去，说道：“是严老师的学生啊。”干爷爷抬起头来看我，他的样子和照片上很像很像，捧着书坐在窗前的沙发上阅读，早前严老师就已经告诉我，跟老先生交流要用笔写给他看，于是我拿出事先已经写好简单的自我介绍和准备好了纸和笔。
让我惊讶的是，干老的眼睛很好，我虽特意把字写大了一些，但是他没有借用任何辅助工具就看得轻松，着实不像是九十六岁高龄的老人。趁他看我的自我介绍的时候，我偷偷环顾四周，有一种错觉，感觉似曾来过，而眼前这位看着自己信件的老人是一个家中的长辈，在一个暖暖的下午和小孙女一起看书谈心……我一时间忘记，他是心中一直崇拜的泰斗，紧张一下子不见，全部都化作了一种对长辈的敬爱。大家都要尊称一声“干老”，我却不由自主写出，干爷爷这样的称呼。
干爷爷拿起笔来，写下第一句话给我：“你学中医，是为了职业（生活），还是有兴趣的？”看了这样的问题，我拿起笔来刷刷写到，我当时选择学医的道路是因为奶奶生病，我希望让她恢复健康，看到病人康复，我会感觉到高兴，这样算来是因为兴趣而学吧。先生又写到：“如其为了兴趣，这个兴趣不会长久的，中医吃力不讨好。”我很是疑惑，爷爷怎么会认为中医吃力不讨好呢……我答道：“现在我对于学习中医的信心一天比一天强烈了。”干爷爷又写到“信心是要在正路上走下去的，未有正路，信心是完的，我是讲真话的人，我不希望年轻有为的人来干中医这个行业。”看到这里，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了，爷爷怎么会让我们不要念中医呢，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中医事业，难道他不希望看到中医有传承有继续的发展么……爷爷有拿起笔来，“只有甘于一世贫困的人才可去好好继承中医的学术”看到这里，我才恍然大悟，原来爷爷是怕我们年轻的心被环境被名利被金钱迷了眼，不能真正静下心来好好传承中医的学术，只是拿中医的牌子来混口饭吃。爷爷又写道：“我今天的困境就是孔夫子说的‘余欲何言’（到了没有什么可说的地步）对于中医伤心，痛心已经到绝路了”。看着爷爷眼角闪着的泪花，我想，这是爷爷对于中医的爱已经到了无法复加的地步，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“怒其不正”了吧。我把自己不成熟的想法写给他看：“现在中西医都认真学，西医也不能比西医院校毕业的学生差，年轻人刚到医院来轮不到动手，那么就多看上级医生的处理方案，积累经验，中医的思想自己坚持不丢弃，等到年老一些的时候，积累了经验，可以自己临诊的时候，把中医的理论和思想真正用在临床上。”老师点点头，写到，对，两手都要抓紧，而且你要牢记，要成为及格的中医要两个条件，一、读万卷书，二、行万里路（暗指临床经验），他指了指一道门，示意我打开，进去发现这个简单的门背后别有洞天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简斋”，满眼满眼都是书籍，线装书，精装本，有些书籍的名称甚至在图书馆都没有办法找到，这里就似一个小型的图书馆，丰富到不舍得迈开步子，但是也极其简单，应了“简斋”的名称，只有一桌一椅，仅够一个人在这里阅读……回到干爷爷身边，他写到，“读万卷书，就是要你精读，书不是用来摆饰的，是要真正读到心里的，你要好好的读（要精读）我的《新医医病书》，行万里路，是要你不断地积累临床经验，现在医院里装订了两大本《严道南编 干祖望学术思想经验集》（可弄来看看）其中已经把古人万卷书和我自己行万里路的内容收纳其中了”好，我对爷爷说，我去认真读，不懂的问题记录下来，再来跟您请教，好吗？爷爷笑着点了点头。
临走，我对爷爷说，想跟您拍照留念好吗？爷爷写道：“形容广瘁，难以上照”我告诉他，在心里觉得他就和自己的爷爷一样亲切呢，他理理帽檐，坐到了桌边，于是我有幸与爷爷在“简斋”门前，留下了一张宝贵的照片，是对我这次期盼已久的访谈一个永恒的记忆了……
我正想拜别先生，他拉住我的手，拿出老师的拜帖，把我的名字“顾全”划出，在旁边写下“鼓舞前进”，又在“鼓”和“前”字上画上方框，递给我，我收下拜帖，但是心中很是疑惑，时间已经不早，不想再打扰爷爷的休息，就再次拜别了爷爷，在他的目光下离开。
出了小区的门，就一直在思考“鼓舞前进”是何意，突然恍然大悟，“鼓前”和“顾全”是谐音啊，从前别人看到我的名字都认为家人期望我“顾全大局”，今天，干爷爷赋予我的名字新的意义，要鼓舞着自己前进。
原文源自： http://maguquan.spaces.live.com/?_c11_BlogPart_pagedir=Next&;_c11_BlogPart_handle=cns!737FFD57AD0CECD1!333&_c11_BlogPart_BlogPart=blogview&_c=BlogPar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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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宠辱不惊,闲看庭前花开花落；去留无意,漫随天外云卷云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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